前段时间出现了一些打着传承名人文化的旗号争夺名人故里的现象,至使传承 数千年的历史人物,到了现代出现了不应有的“搬家”现象。甚至连“百工之祖”的鲁班亦不能幸免。过度的商业炒作,产生了一些负面的文化现象和不良的社会影响,故有的历史人物原貌遭到扭曲和破坏,有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。笔者在明末清初人编纂的文献中得到“鲁班出生在曲阜”的确切证据,现摘述如下,以正视听。
鲁班,姓公输,名般,字班。人称鲁班,号公输子。出生于曲阜大庭之库附近的胜路东平村,其父名贤,字依智。清徐道撰《历代神仙演义》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4月第1版第306页对此有详细的记载:
话说赤松、大庭二古仙,相与游戏,投入晋国。先后托生于皇姓之家,大庭为长,曰初起,赤松为弟,曰初平。初平年十五,家使牧羊,路遇一道士引入金华石室中,教其默悟前因,独花菜坐四十余年始觉。其兄初起行访历年不得,后寻至卫国,见市有道士善卜。初起问:“吾弟牧羊野外,失去已久,愿卜其存亡。”道士卜曰:“可得。”且言:“昔于金华山中,见一牧羊儿,自言姓黄,字初平,非若弟乎?”初起惊喜曰:“是矣!”道士即引至金华,果得相见。因问之,初平曰:“赖容成天公相携至此,已得警觉。天公谓吾兄未悟,故假卜者来引。”初起拜谢,道士笑而不答。初起问弟羊何在?曰:“近在山东耳。”初起往视无所见,惟白石磊磊,还谓弟曰:“山东无羊也。”初平曰:“羊固在,兄不自见。”与之偕往。初平对白石大叱,以鞭挥之曰:“羊起!羊起!”白石皆变成羊,遍地跳舞。于是初起弃家学道。初平告以从来,初起深愧不如,以师长事之。其后初平归淮阴黄石山,改名黄石公。初起归曲阜大庭之堂,思奋技巧,立法传后,务使已之明智,与黄石一般而后已,复投胜路东平村,依智氏托生,以再显于世。
书中这段文字记载,虽系神仙传说,略显荒诞,然从中不难看出中华建筑技艺在曲阜当地的传承脉络。按书中记载大庭氏作为鲁班的前身,早在黄帝时期,即是活动在曲阜一带部落首领,并以善于营造宫殿闻名当时,也可将其称为中华古建筑的原始鼻祖。大庭氏离世后,古建技艺一直在曲阜民间流传,传承不断,直到一位名叫鲁班的人出生,鲁班集前古建筑工匠技艺之大成,将远古时期大庭氏的建筑技艺进一步发扬光大,把中华民族的古建技艺推向了一个更加辉煌绚丽的高峰。
初起是大庭氏再次转生到人间的名字,黄石公是和初起一起转生到人间的神仙赤松子,转生后为初起的弟弟,名叫初平,后隐居到黄石,故又名黄石公,秦时于石桥传兵书《太公兵法》给张良。大庭氏、赤松子、初起、初平、黄石公诸位古代显赫的历史人物,他们脍炙人口的传说故事,令许多修道者眼花缭乱,心醉神迷。也为他们的后来者——鲁班,神乎其技的高超建设技艺,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论依据。
最后这两行文字:“初起归曲阜大庭之堂,思奋技巧,立法传后,务使已之明智,与黄石一般而后已,复投胜路东平村,依智氏托生,以再显于世。”更是鲁班出生于曲阜的铁证。初起在其弟黄石公的引导下,悟道觉醒后,发下宏大誓愿,重回曲阜大庭之堂,将大庭氏古老的宫殿建筑技巧发扬光大,立法传于后世。于是,又转生投身于曲阜大庭之堂附近的胜路东平村依智氏出生,其父名贤,字依智。大庭氏此次托生成公输般,亦名鲁班,再次显扬于世间。由此可见,鲁班的故乡和出生地应是曲阜确定无疑。《历代神仙演义》可作为又一铁证。
《历代神仙演义》与《鲁班经》《鲁班经匠家镜》的记载略有不同。后两书均记载:“师讳班,姓公输,字依智,鲁之贤胜路东平村人也,其父讳贤,母吴氏。”在这里《历代神仙演义》帮助我们解决了三个难题:一是“依智”不是鲁班的字,而是他父亲的字。因为“复投胜路东平村,依智氏托生”时,鲁班还未出生,怎么会有字呢?二是表字是人的别名,字和名常有意义上的联系。自称用名,表示谦虚,称人用字,表示尊敬。因此,我们经常称乎的“鲁班”,其实是称乎“公输般”的字。完整的说法应是:师讳般,姓公输,字班,别号鲁班。三是鲁国当时没有“贤胜路东平村”,而应是“胜路东平村”,“贤”字之所以进入《鲁班经》《鲁班经匠家镜》两本古籍,可能与古书无句逗,断句时误将“贤”字粘在了“胜路东平村”前面,而变成了“贤胜路东平村”,也未可知。
“依智氏”是后人对工匠祖师鲁班父亲双层尊重的称乎:一层尊重是不称名“贤”而称其字“依智”;二层尊重是字后再加上“氏”字。考姓氏来源:“姓者,统其祖考之所自出。氏者,别其子孙之所自分。《通志·氏族略》:‘三代(夏商周)以前,姓氏分而为二,男子称氏,女子称姓。氏所以别贵贱,姓所以别婚姻,故有同姓异姓庶姓之别。氏同姓不同者,婚姻可通。姓同氏不同者,婚姻不可通(天下同姓是一家,故而同姓不婚)。三代之后,姓氏合而为一。’”鲁班出生在周朝中期,其父被称为“依智氏”,一方面是对祖师爷父亲的双层尊重,另一方面也表明鲁班的父亲是当时的贵族,因为春秋时“贫者无氏”。
书中关于鲁班生平事迹的记载,与其他文献资料大同小异,不再赘述。只是此书下面这段记载,牵扯到鲁班的姓氏和一段鲁班对其技艺抽象的理论概括,比较晦涩,故略作叙述。
《历代神仙演义》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出版第313页“戊午秋,宋向巢帅师伐郑。己未春,郑人导楚师侵宋,军于岩。楚将乃鲁依智氏之子,名般。号公输子。其父名贤,娶吴女而生般,于定公之甲午五月初七日午时。是时白鹤群集,异香经月不散,人咸奇之。即大庭氏托生于此,七岁嬉戏不学,父母忧之。迨十五岁幡然自改,从学于子贡,不数月妙理融通,愤诸侯僭窃,因游说列国,志在尊周,而计不行,归隐于泰山南之小和山。晦迹数年,偶出游,遇鲍老,促膝宴谈雕镂刻画之事。般性最巧,遂注意摩学,欲令文物焕然。尝语人曰:‘不规而圆,不矩而方,此乾坤自然之象也。规以为圆,矩以为方,实人官两象之能也。矧吾之明,虽能尽制作之神,亦安知天下后世,咸能如吾之明耶?明不如吾,则吾明穷,吾之枝亦穷矣。’爰制规矩准绳,使世之经营宫室,驾造舟车,与置设器物,以全民用者,总不越其一成之法。”
上面提到:“楚将乃鲁依智氏之子,名般。号公输子。”现在我们大家公认的“鲁班,名般,姓公输”。《历代神仙演义》通本未提鲁班的姓,只在此处提到鲁班“号公输子”,那么这能代表鲁班姓“公输”吗?答案显然是肯定的!“子”在春秋时大体有四种用法:一是用在名前,表示其与某诸侯的宗室关系,如子家、子产等;二是用于姓后,以示尊崇,如孔子、管子、晏子等;三是用于谥或字后,示尊次之,如韩宣子、子家子等;四是用于名后,尊又次之,如南子、平子等。显然“公输子”是第二种用法,出于对鲁班为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的景仰与敬重,鲁班与孔子、管子、晏子一样,姓后加“子”,被后人称为“公输子”。因此,正如孔子姓孔、管子姓管、晏子姓晏一样,“公输子”亦应姓“公输”。然古代曲阜历有重儒轻工的传统,所以又在“公输子”前加号字,称为“号公输子”,以示比“孔子们”稍低一些的社会历史地位。另外,大家公认的“鲁班,名般,姓公输”,那么鲁班有没有字呢?有!按照“楚将乃鲁依智氏之子,名般。号公输子。”此段文字推论,“依智”既然是鲁班父亲的字,那么鲁班亦应字“班”。因此完整的说法为:“鲁班,名般,字班,姓公输。”
再往下面的这段文字是鲁班对其一生制作规矩、传授技艺的理论概括:“(鲁班)尝语人曰:‘不规而圆,不矩而方,此乾坤自然之象也。规以为圆,矩以为方,实人官两象之能也。矧吾之明,虽能尽制作之神,亦安知天下后世,咸能如吾之明耶?明不如吾,则吾明穷,吾之枝亦穷矣。’爰制规矩准绳,使世之经营宫室,驾造舟车,与置设器物,以全民用者,总不越其一成之法。”人官两象之能是说百姓和官员这两类人物相互作用而完成功业。一成之法是指最初制定完成的法则。这段文字的意思是:“鲁班曾经对人说:‘不用圆规而能创造出圆的事物,不用曲尺而能创造出方形的事物,这就是天地乾坤自然的现象啊。使用圆规制作出圆的事物,使用曲尺制作出方形的事物,这就象官员制定法律、发布政令引导百姓完成宏伟的事业。况且以我如此神明,虽然能将制作的技艺发挥到极致,然而又怎能知道天下后世的人,都能象我一样神明啊?神明不如我,那么我的神明也就到头了,我的技艺也就从此失传了。’于是制作规、矩、准、绳,使天下后世经营建筑宫室,驾造舟车,与打造器物,用于完善百姓使用的人,都离不开鲁班最初制定的规矩法则。”
徐道为明末清初时人。从顺治乙酉岁(1645)起,开始“籍龟鉴为本”,写作《历代神仙演义》一书,至康熙庚辰(1700)方由人捐资剞劂,历时五十余年。据上海江东书局印行本末云,徐道系明初滇池侯徐英之子徐人瑞六世孙,程毓奇则为明代理学家程翔之子程瑶的五世孙。此书虽系神仙书籍,但以史书为本,徐程均系硕儒名门之后,书中又记载了一些其他正史书籍所不记录的重要史料内容,有很高的史料价值,是对史书的很好补充。(孔玥)